【大都会1988】半生
故事集的第五篇：半生
以【大都会1988】为背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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枪响之后，是死一般的寂静。
警察、郑世昌、过客——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狭小的电梯间里。
电梯门迟缓而无情的开闭间，电梯内的人影慢慢矮了下去，最终那青年的身子扭曲地歪在地板上，一动不动。警察顿时如潮水般一拥而上，而郑世昌在推搡间低头哽咽。
该死……真的好痛！
郑立基闭上眼，任自己被抬上支架，假装自己已经死去。但剧烈的痛楚让他的大脑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起来。
好像来一根雪茄啊，它能缓解我多少痛苦，无论现在还是过去，它真是我唯一的朋友……
说起来，那位卖雪茄的老伯其实人也挺好。虽然平时他总是多嘴地教训我抽烟对身体不好，但还是会常常给我这位老主顾打折。只可惜，我没机会再向他道谢了。……还有阿爸也是……到最后，我连一声再见都没能说出……我的确是个不孝子，不，确切地说，我这一生都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啊……果真恶有恶报么？
胡思乱想的同时，郑立基也竭力地凝聚着仅有的力气，等待时机，做最后一次逃亡。
第二天早晨，警卫震惊地发现郑立基的“尸体”消失了。
从今天起，郑立基就死了。他一边没命地奔逃着，一边告诉自己。
接下来的无数个黑夜与白日，他恓恓惶惶、躲躲藏藏，如同卑贱的鼠类，只能苟活在城市最肮脏的角落，畏惧着阳光。
但底层之人也有底层之人的活法：偷窃、抢劫、卖身、赌博……他曾是花花公子时，不仅会花钱与寻乐，也会赌博与欺诈。而这些技能，恰恰在此时派了用处。
最初，他的确是因为走投无路才挤进那张赌桌，却在意外间大赚一笔。这不仅让他发现了一条崭新的生存之道，还让他在那群落魄卑微的底层之人中建立了最初的名声。
随后，他凭自己的智慧，不断总结经验、研究规则、优化策略，在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地下赌场中，由连续的失败一步步走向连续的成功。他的名字越传越远，他的名声越叫越响。
他是黄师虎，人们叫他千王之王。
他是蜷伏在社会底层的王，头上顶着摇摇欲坠的王冠，身后也无人喝彩
他只身一人，孤独的王。
他将赢去的钱财只留下少许供给生活所需，其余大半都拿去做了慈善，当作对自己过去罪恶的赎罪。而且，他行事低调，少为人知。但偶尔有人得知他的举动，却也只轻飘飘地骂一句“虚伪”。
邪恶、无序、野蛮，往往也在底层滋生、壮大，成为这黑暗王国中的另一套潜在的规则。
那些被黄师虎赢去了钱财的人，多半心有不甘，甚至有的人在几番败输后对他怀恨在心。终于，他们联合起来，找了个藉口，将黄师虎送进监狱。
“监狱”，这是他最害怕的结果，是他隐在心中的不可触碰的底线，是他成为黄师虎以来毕生逃避的东西。又或者说，是郑立基成为黄师虎的原因。
看来自己终究还是躲不过命运，老天还是不肯放过自己。
当他心如死灰地来到监狱后，却发现，里面一众所谓的“社会败类”，竟都真诚质朴得可爱。他们会崇拜地看他把玩扑克；他们会恭敬地喊他“千王之王”，然后递上一根香烟，替他点燃；他们会自觉地排起长队，只为找他要一个签名……
监狱外，他在赌场上占尽风光，赢得钱财无数，却处处遭人白眼；
监狱里，他一无所有，空怀一身高超的赌技，却足以折服众人。
黄师虎哑然失笑，不禁想起一个尘封已久的名字。
前半生，他是郑立基。花天酒地，吃喝嫖赌，坑蒙拐骗，无恶不作，可是到处都有奉承和讨好，花团锦簇，活得热热闹闹。
后半生，他是黄师虎。收敛了任性，藏起了言辞，用冷漠武装起内心，用佯笑伪装起表情，不动声色地赢人钱财又尽数散之行善，活得清冷低调，却依旧在明里暗里遭受平白无故的议论。
他的一生，就像一条开口朝下的抛物线。最高点在人生的坐标上过早地出现，而后半生正如那持续下降的另一边，永远追寻着不可能相交的前半边，却越陷越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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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于这一篇故事，其实我想到了周先生本人，一直低调地做慈善，还捐献骨髓！他那么善良！他是天使！某些关于周先生的负面信息不攻自破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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